——致一代赋圣宋玉
宋庆莲

一
我的手轻轻拂过你的墓碑
一座天葬的坟墓，一座
天地悲悯的坟墓
在朝圣者的目光里，在
两千四百多年的追思里
长成了一座山，一座
葱绿的山
离古老的王朝，很远很远
离屈子托给你，那个命运的梦
很远很远。然而
离村庄和赐地，很近很近，离
蝴蝶和田埂很近，离
九辩书院孩子们的笑声很近，离
你托给农夫那个劝学的梦，很近
在一个名叫天堂的地方，你握住了
一缕启蒙香的炊烟

二
我的手轻轻拂过你的墓碑
在一代赋圣的墓前
无论是为了伤春或是悲秋的主题
无论是为了……
远方的诗人，来过一批又一批
他们都为朝圣而来，我
和两千多年的一缕秋风相约
一缕悲秋的风，穿越了
时空，穿越了
你两千多年孤独的漂泊，穿越了
你忧国忧民的叹息
一缕悲秋的风，从
《九辩》的辞赋里出发，从
你还未冷却的胸膛里出发
轻轻吹在你墓碑的前额
流过秋
流过红枫
流向风雪后面的那些油茶花

三
我的手轻轻拂过你的墓碑
朝圣的月光来过
宁静的月光，从星辰里出发
流向云梦泽地，流向山坡下的草地
向下，向下，深深抵达你
埋葬于泥土里的呼吸
朝圣的朝阳来过
温暖的霞光，从黎明的天空出发
流向浴溪河，流向河岸之上的蓓蕾
向上，向上，在你不死的灵魂里
向上开花
于是，一只蝶从茧巢出发
一群群黄花鱼儿，从大海出发
一只渔船从渔火中出发
他们都是朝圣者
一群孩子，从书本出发
他们都是你的后代子孙
在你的墓前，举起小小的右手
向你致敬，站成一棵棵小树
长成森林

（宋庆莲，女，笔名犁女仙子，土家族，农民诗人，临澧县文家乡文家村钟家组人，临澧县文联兼职副主席）